这是一篇很长很长的文章。

没有音乐,没有图。

●二零零八年

这年中考。

但过早的笃定让我对那场考试失去了兴趣和信念,我更长时间纠结在赫鲁晓夫和戈尔巴乔夫谁秃顶更厉害一些的问题上。

那时候“艳照门”刚曝光,班上的男生更热衷于搜索那些被封锁的死死的照片,他们总有办法在各种稀奇古怪的网站找到资源,然后藏在桌子下面挨个传阅。我也很好奇,凑过去看,但是到现在已经记不得看到了些什么,只记得黑漆漆模糊的一片,可我的心却砰砰砰跳得很厉害。那成了我对“黄片”的初印象,至于到后来所谓的高清大图,都不及那一次感觉心跳刺激。

五月份的那天下午,是再稀松平常不过,我们照常在教室里叫嚷打闹鸡飞狗跳,浑然不知那些原本跟我们一样平静生活的人们在顷刻间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灾难所吞噬。

汶川地震的新闻被学校老师隔绝在各种模拟考试之外,我们只能从发下来的一张张与地震、爱国有关的复习考点中窥探出那种不同寻常的凝重氛围。

印象中那个下午,老师喊我们全体起立,突然间脑袋上方响起巨大的防空警报声,那是城市拉响的哀悼。我突然间觉得悲从中来,仿佛是被人牵出了肠子,肝肠寸断的难受。我忍不住哭起来,同桌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觉得我奇怪极了,但他做人情商很高,只是在三分钟哀悼结束后把政治书往我面前推一推,说“多难兴邦的考点背一下”。

那年我只哭了两次,都是为了国家大事。

是,第二次是刘翔因伤退赛。我蹲在电视机前面一边哭一边拿手机给我妈发短信,企图装作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妈,你喜欢的刘翔退赛了。”

奥运结束后的第21天,远在美国的雷曼兄弟宣布破产,席卷世界的金融危机现身说法一般验证了政治课本里所写的经济全球化。而那年北京的房价却如同坐了过山车一样“呼”地从四位数飙升上五位数,很多人都以为楼市要崩盘,但很少有人想到这只是中国房价飙涨的开始。

但那离我一个15岁的女孩还太远。我只是在三聚氰胺事件曝光后,得知自己也是喝三鹿奶粉长大的,忧心忡忡了自己的智商好几天。

●二零零九年

这年我的注意力有一大半是集中在娱乐产业上。

那个创造了无数音源记录的组合分崩离析,金在中和郑允浩的王道粉丝一夜之间哭遍了各大贴吧。接着《sorrysorry》还在热火朝天地传唱,韩庚就向SM提出了解约。好在《一起来看流星雨》播出及时,拯救了一大批破碎的少女心,让艾利斯顿商学院一举成为知名度更胜高校的地方。

那时候郑爽还没有那么尖的下巴,张翰也没有那么深的抬头纹,只觉得他们两个人怒目相对之下可能有微小的火花,故作气势地说出:“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

就像那时候很多东西还都有棱有角,不那么招人喜欢,也不那么随波逐流。

这年我突然爱上了摇滚,用一个米老鼠头的MP3装了好多被我妈称为是鬼哭狼嚎的声音。为了佯装我迟来的叛逆,我心虚地在里头混了一些英语听力。

带我入坑的是Nirvana的《ComeAsYouAre》,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QQ签名都是IswearthatIdonthaveagun.那时候喜欢到甚至连GUN这个单词的发音都让我觉得性感无比。

骑车上学的路上,我听着贝斯的巨响,忍不住双手就脱离了车把,一路打着响指呼啸而过。那个时候马路就会变成空的,自己就是那条一望无际的路上最快的速度,摸得到自由,是柔软又轻飘飘的质感。

我的摇滚自由结束在我双手脱把骑车被同学的妈妈亲眼目睹并转告给我妈后,我失去了我的3*8档变速车,从此只能在摇晃的公交车上跟无聊的上班族一起感受拥挤。

那个时候的我也没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那个看着穿校服的男孩女孩就会满心微笑却回忆模糊的人。

●二零一零年

这年高二。

我热衷于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有趣”的人,尽管我依然没有摆脱在下课后跑去报刊亭买最新期《飞言情》和《花火》的低级趣味。

那时候还没有“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样的标语,没有成篇的段子,有趣只是自然的进化。

聪明有趣是那个阶段我对人最高的评价词汇。我特意研究了聪明人的说话方式,我知道那不是A到B再到C,而是A到D再到H。我刻意模仿林徽因、陆小曼那类的聪明人,学习她们的灵巧与乖张,企图让自己与她们有趣的思想境界靠得再近一点。

那个时候我的口头禅是“你猜”,对着班主任把我拎出来问“你做什么呢上晚自习还笑那么开心”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在心里举着双手歪着脑袋说一句“你猜呀”。

那个年纪的聪明和有趣都凌冽,简单又扭曲。那种投机取巧的感觉有点民国时期学习西方的味道,就是突然之间意识到了差距,所以急切地想要弥补。我因为比别人多读了几本书,就恨不得在每一个场合都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尤其是有喜欢的人在场的时候,简直就如孔雀开屏一般,故作漫不经心地炫耀自己。

说实话放在现在,这毫无疑问是我最讨厌的一类人。但我的这些举动都因为尚且年轻而被包容甚至赞美了,很好地满足了我初级的虚荣心。

在那年我第二遍读了《霍乱时期的爱情》,脑袋里对于马尔克斯的认知终于从“小黄书”诺奖作家变成了纯情可悲的老人。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读后我最大的收获是爱上了开篇阿莫乌尔的死亡。为了不再让自己变老,所以选择在60岁的时候自杀,这想法酷得让我觉得浑身战栗。

于是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决心让自己在疾病缠身前安乐死,我甚至为此写了一封给我子女的书信,假装自己是一个神志不清的老人,请他们务必救我于水火,让我一死了之。

尽管我后来才知道,安乐死还没有在这个国度合法化。

那封信被小心翼翼地藏在了一个世博会吉祥物的背面,摆在电视架上一个世界杯吉祥物的旁边。

在搬家时随着我的回忆一并消失了。

●二零一一年

高考前夕我突然对“美”有了执念。

我剪了当时最流行的刘海儿。你一定见过的,那种又齐又厚的头帘儿,侧边还要留下两缕头发,美其名曰“修饰脸型”。当时我妈一直致力于把我的刘海儿翻上去的工作,我为此跟她吵了不少架。

那是一个女孩对于“美”的自尊的捍卫,因为我对这个发型满意极了。尽管我现在一看到那时候的照片就想全部烧光。

那时已经没了到底是要上清华还是上北大的苦恼,埋头在一张张质感粗糙的试卷中,丝毫没有青春小说里所写的为爱出逃的迹象。唯一心动的瞬间是看到理科班男生打完球,勾肩搭背地到水龙头下冲头,会有种被快乐一拳击中内心的感觉。

到了大学里,那种“终于没有人再管我了”的狂喜在整个大一新生间像瘟疫一样传染、蔓延。很多事情与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包括感情。

大一的这年,当我亲眼目睹越来越多的爱情萌芽开花时,我开始迟钝而疯狂地迷恋三毛荷西式的爱情。

王尔德有句话在当时莫名吸引了我:我喜欢有未来的男人和有过去的女人。

我甚至为此编造了自己的感情史,把自己修饰成一位有着众多感情经验所以对一切都看不上眼的成熟女性的形象,那让我觉得自己迷人极了。

我后来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简直愚蠢透顶,天知道大家都喜欢奶茶妹妹那类清纯的款,我却在故作成熟和体面的路上越走越找不到北。

那年有了一个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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